“大道不该如此小。”

    在说出这一句过后,宁远便没有再继续开口。

    不是不想,而是他肚子里的学问,也就只有这么多了。

    年轻人没有起身,与身前的水神娘娘一般无二,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空灵境地。

    君子坐而论道。

    一句“大道不该如此小”,既是为她封正,盖棺定论的一句话,更是青衫剑修的一个自问自答,扪心自问。

    搁在水神娘娘这边,宁远是想告诉她,天底下的道理,不止是文圣一脉,远远不止。

    并不是说,三四之争里头,文圣败了,就说明文圣一脉的学问不好,亚圣赢了,不代表人性本善就一定是对的。

    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,这没问题。

    但不能只是如此。

    而宁远这边,他也终于放过了“自己”。

    离开藕花福地,齐先生走后,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巨石,怦然碎裂。

    什么德不配位,都是自我周旋的一个桎梏罢了。

    那个教书先生,太好,学问太高,却为了他这么一个匹夫剑修,甘愿舍弃大道,甘愿赴死。

    所以宁远对于此事,一直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他一直觉着,不该如此,不应如此。

    若是齐先生还在,以他的学问,将来真正走到了三教合一的尽头处,天地该是怎样的一个光景?